有時候我會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不過我笑不是因為好笑,不是因為開心,不是因為幸福;
而是因為一種油然而生的無奈使然,我總是覺得,
持續洶湧出來的無奈、百感交集的情緒,紮紮實實觸及著我,
但是我沒有特別落寞喔,一點點都沒有喔,
於是想到這點,故意用身體及心理去感受這點,
便發現,原來我調適得很好嘛!原來無奈、寂寞、失望、悲傷,
我都能處之泰然啊。至少表面上看起來處之泰然。

然後我就會笑了。笑這樣子難堪的狀況之下,我竟然撐得住耶!

我死的時候會有多少人為我掉淚呢?
幾乎每天我都在想這個問題,
然後幾乎每天我都好想印證一下。

我常常想到蠟燭。
雕工再怎樣細膩別致,都不過是遇熱就溶解的蠟。
照亮別人的是光,被別人記住的是光,
讓人溫暖的是光,受人呵護小心翼翼對待的,是光。
但是,支撐著光,最後仍得融化殆盡毫無存在感的,
卻是蠟燭。

可悲的蠟燭。
默默無語的無奈蠟燭。
他燃燒的時候,背景音樂甚至可能是貝多芬層次豐富的悲傷。

看到別人因為蠟炬的能量而生存下去,蠟燭會有成就感嗎?
我想是不會的。
只是他就只有這麼點功用被別人期待著,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選擇的機會,沒有選擇的意義。

可悲的蠟燭。

我一直很喜歡一個關於小孩打針故事:
有兩個小孩,因為感冒去診所打針,
打針的護士替第一位小孩打完以後,小孩大哭!
他好痛好痛,覺得全世界的痛都到了他身上來一樣!
大人們、醫師護士們,無一不疼惜他、關懷他的疼。
而另一個小孩,被同樣的護士打完後,他只是脹紅著臉,
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滴淚也沒有掉地站在旁邊。
大人覺得他一定不那麼痛,所以甚麼淚都沒掉,不用特別在意。
殊不知,兩個小孩是差不多一樣痛的。

而且往往,不哭的小孩,他的心甚至比會哭的小孩更痛千萬倍。

因為承受痛苦的能力比較強,就必須承受比別人更多的痛苦?
因為奉獻的能耐比別人多,就必須掏心掏肺付出更多?
因為不比別人自私,蠟燭就必須融化自己?

錯了,邏輯上錯了、因果上顛倒了,蠟燭可能比別人自私,
只是他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他無奈地具有人性中最自謔的情感--同情心。
於是他只能選擇被融化。
融化的過程中,他比看似自私的人,其實更加更加的痛苦萬分!
認為蠟燭奉獻得很快樂,邏輯上錯得實在離譜。

但,又能怎樣呢?

我們談不是邏輯,是幹你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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