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一位中興大學的學長跟我說的。
他後來也在中興當助教,人最多那個系。
知情者對照看看吧,這與傳統的傳說不太一樣,事情似乎更加複雜。

學長說,當年,壽星(其實是隔天才是他生日)被丟到水中後,
同學們並不是因為壽星游遠了沒有發現。
因為壽星被丟下去時,真的只在湖邊,看樣子並沒有刻意游往中央的意思。
依照我學長的印象,那時候,壽星本來或許以為大家說要丟他只是開玩笑而已,
卻沒想到,大家真的把他丟下去!
顯然,壽星對此應該是會有點不爽的。
因此推論,他是故意潛下去,想假裝溺死來嚇其他人!

但同學們開玩笑歸開玩笑,怎麼可能不救人!
那時,大家一發現他沒有立刻起身,全都緊張了!
若他真想假裝溺斃來嚇大家,他真的成功了,
大家都知道中興湖下的泥土層是非常鬆軟深厚的啊!

在大家緊張時,有位男同學迅即跳到水裡,邊喊邊撈。
但那時的中興湖很泥濘(現在變成生態湖,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
這位男同學走沒幾步,就感覺到泥土層柔軟不穩,略顯晃動。
他的腳還被岸邊水草牽制,並被枯枝勾傷,因而停步,
努力在原地穩著身體以免失去平衡。

大家這才明白,原來被丟進湖中慶生,並不好玩。

其他同學,在岸邊看得膽顫心驚。
這位勇氣十足的男同學擔心自己也陷到土裡,不敢躁進,
只維持姿勢,用手往底下撈著撈著、撥著撥著,
然而始終沒有勾到甚麼。

明明壽星就在此落水,明明就沒有見到他游遠,
但卻找不到人。

遺憾。

後來,學校的人就來處理了。
校方很快就封鎖場地,進行打撈。

事情過了以後,他們系上其實不太討論這件事情,
反而是其他系所、社團,甚至其他學校傳說得較為沸沸揚揚。
那時候的學生筆錄時,供詞跟一般謠傳的傳說差不多。

「壽星被拋下水時,並沒有不高興。」
「游著游著,他好像就看不見了。不知道游到哪邊去?」
「同學們下去救人,但是沒有救到。」
「被打撈起時,發現是牛仔褲吸水太緊,導致溺斃。」
「壽星因為緊張又雙腿受限,無法自救。」

當時的同學們聲稱,壽星落水時還活著,還有在湖中游動。
儘管他們並沒有真的這樣看見。

但,不管故事細節有沒有不一樣,
比較特別的是,這個傳說一直沒提到的,
那就是,警方把人撈起來的時候,
已逝的壽星,位置真的是在落水的岸邊,而且是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他的肌肉是繃緊狀態,有使盡力量掙扎的跡象;據說指甲還抓斷了!
屍體像是死前被強迫壓入水中一樣,氣管與肺都大量進水,並也漬著不少量的泥沙。

要不是大家都作證這壽星曾在湖中游動(雖然彷彿不是真的有這樣看見),
再加上中興大學的低調配合與溺斃學生家裡的寬厚諒解,
警方似乎還不太想以意外溺斃結案。

學長說,警方在告訴同學這些事情時,看來並不相信同學們。
警方認為,屍體的狀態活像是被人硬壓在水中,
以致無法起身,痛苦掙扎而氣絕溺死的。
這情勢很難想像是單純溺斃。

學長一邊跟我說著這故事時,
一邊還用手撫了撫小腿上那被當時湖邊樹枝勾傷的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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