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網路認識一個努力升大學的重考妹。
她白天在重考班打拼,晚上到7-11打工。
身材方面嘛~
155公分左右,大概42~44公斤吧!
而且皮膚很白,講話很慢、很細。只是不太愛笑。
她不算是那種,頂級漂亮的網路美女,
臉上有痘痘,也有雀斑,也沒染燙什麼艷麗動人的髮型。

說簡單點,就是你我身旁常見,很平凡、很單純的女孩。

我和她是在某次期末考熬夜爆肝的早晨認識。
我正要離線去睡,而她剛好下班上線;就這樣遇到。

當時的時間,各大看版幾乎人去樓空。
沒有什麼版友的支持、互動,
就只是在推文中搞笑而搭上線。
日子久了,每天的旭日曬多了,也就熟了。
後來,乾脆去等她下班,一起吃早餐再送她回去。
偶爾天氣不好,我送她回去後,會在她租的四坪小套房休息。
睡到自然醒才離開。

一年前,她準備聯考的前一個月,我們說好不連絡。
她也立誓不上線,想等考完試再一起慶祝。
很快,聯考在酷熱煎烤之下結束。那兩天午後還有溫熱的陣雨。
但我大約等了一個多禮拜,她都沒有上線。電話也是不通。
放榜後,我立刻去查榜,卻查不到她的名字。
心想,會不會是因為沒考上所以難過躲起來呢?
我不曉得。
之後有好幾夜上線,我都心神不寧地推敲著。

放榜沒多久的一天傍晚,我下定決心,要去她住的地方找她。
這時才發現,她早就搬走了。
傍晚七點多,四坪的房間裡,只有房東擺著的兩盆萬年青,
以及從街邊偷渡進來的路燈與霓虹。

她什麼時候走的?怎麼會,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

於是,我騎著機車,在溫暖的微風中緩行。
我打算到她工作的7-11去問。

晚上十一點多,我到了。
櫃檯站了位大個子店員,我想應該是店長。
我面無表情,拖著腳步到冰箱前,選了一罐茶裏王日式無糖綠茶。
轉身,側著臉看著整面落地窗,往櫃檯走去。
牆上反射鏡,讓L型店面一覽無遺。

結帳時,我站在收銀機前方,眼睛持續盯著落地窗外。
我簡單問了店長,關於那個網路女孩的事情。
突然,我發現落地窗外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走來。

喜悅開始醞釀。

高壯的店長問明我的身分,
我只心不在焉回答:「朋友。很久不見,想找她聚聚。」

因為那時,我的注意力,
幾乎全放在落地窗外那個155公分左右的平凡女孩身上了!

那店長先是凝著臉。
接著撥弄著收銀機、點算零錢,再點點頭,沉重地嘆了口氣。
但我早已經不想管他說什麼了。
反正,肯定都不重要了呀!

因為她正朝我走過來啦!就在我眼前五公尺的玻璃外。

我下意識張了嘴,興奮地望著自動門外的女孩,眼睛都笑瞇了!
我看見,她也微微笑著呢!

店長取好待找的零錢,熟練地打著發票。
並低著頭說道:「那個女生,聯考前發生車禍過世了。很遺憾。」

我依然盯著沒有開啟的自動門。門後是很清楚的她。她在笑。
而我也笑著,只是,笑容莫名僵硬得跟水泥一樣。

忽然叮咚一聲,自動門倏地刷開。
原來是一隻黃白相間的流浪狗攤倒門邊,感應了自動門。
這時候,女孩與我之間隔著的,彷彿只有空氣。
我們彷彿存在同樣空間。
然而,再次關上時,那個在網路認識的女孩,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我耳邊只聽見陣陣催促:「先生、找錢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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