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文字域

記得有個觀念：「半夜不准剪指甲，否則會遇到鬼！」

對此，有人說，這是老人掰出來的藉口，
爲的是避免後輩在夜晚剪指甲，吵到自己睡覺，
所以想出這個嚇人的理由來保障睡眠品質。

我不曉得，但或許真的是胡扯的藉口！
因為我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小時後，我家住左營的合群新村。
那時的我才準備讀小學，心地仍然天真懵懂。

我記得，有次很熱的深夜（應該是夏天），爸媽還沒回來。
我不想待在屋裡，覺得無聊又悶燥，
念頭一動，打算跑去院子徘徊，玩玩小鞦韆。

經過客廳，看到指甲剪又順手帶走。
因為我家不能在屋內剪，怕難清理，
所以每次都只能去陽台或院子。

反正也無聊，剪剪指甲打發時間。

那個年代，坐落林蔭中的小眷村真的超安靜。
而且悶熱的半夜，微風又倍顯涼爽。
然而可惜，如今只剩廢墟一片。

我在院子裡很舒服。籬笆外圍種植的樹叢、藤蘭，也隨風搖曳。
我蕩著蕩著，灰白透明的生物碎片不斷彈出，
並隨著咖咖、嘎嘎的指甲剪扣合聲響有節奏地落下。

突然間，眼前有人出現在我家低矮的門前；
那是個年紀看似已過七旬的老阿嬤！
她穿著簡單的薄絲質白上衣、黑麻短褲，
六歲的我，嚇一跳地望著她，印象深刻！

老阿嬤用頗標準的京腔國語，叫我小聲一點。
她還問我爸媽在不在？能不能讓她進去？
當然，我是拒絕了！還胡說我爸媽都在家裡，待會出來。
然後，那老奶奶就款款衣、晃呀晃呀、緩緩開口；
她說，晚上不要剪指甲，會吵到她睡覺。她表示她就住在隔壁。

我有點害怕，畢竟年紀還小，膽子沒長熟，於是就罷手不剪了。

那夜之後，我真的深深相信，所謂半夜不能剪指甲，
應該真的是老人家編出來，怕睡眠被打擾的藉口吧。

不過後來，我記得，她走沒多久我家人便回來了。
我跟我媽說這件事，她卻跟我說：隔壁根本沒住人！
我很堅持，還描述當時情形，更解釋這老阿嬤的要求！
但我媽說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隔壁老奶奶，三年前，七十六歲過世了。
我媽也很堅持：隔壁絕對是空著的！

到現在，聊到這話題，我媽仍當我那夜聽錯。
而我也還是覺得，應該是我媽記錯。

再不然，我就不曉得該怎樣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