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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靈異事件多,我也有個遇到長髮女的詭異經驗。
地點在東湖。那是個天氣不太好,下著雨的晚上。

那天,我騎機車回家時,已經很晚了。
因為下雨,路上除了末班公車,也沒什麼人影。

過了哈啦影城,我看見一輛287還是284,這部分我忘了。
總之,我看見一輛末班公車,晃呀晃地,
大概是要開去總站或泊車站停放。

公車速度不快,我趕著回家,本來打算超車,
但騎經過公車右側時,我很清楚看到第三個車窗的位置,
坐著一個年輕人。他無精打采,大概是想睡覺。
有人搭末班車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
在他旁邊站了一位長髮及腰的灰衣女子。真是恐怖!
當時全車滿是空位不坐,她硬要站在那年輕人旁邊。
我看了半晌,那女子只是默默冷冷面向車窗,毫無生氣。
唯獨幾乎遮住了臉的長髮,還隨公車擺動,稍稍動態。

我從車外望去,雖下著雨卻都看得很清楚了,
然而那年輕人卻無動於衷,好像沒有看見。
正當我在推論是他睡著不察時,那年輕人卻稍稍挺一下身,
還轉頭,瞥了一下騎車的我,用一種年輕人冷漠的眼神。
隨後,又靠回椅背,低下頭睡去。

我心頭一陣驚恐:我的媽啊!活見鬼了!
如果他是醒的,而且還有餘力注意窗外風景,
怎麼會對旁邊的怪女人沒反應?而且是瞧都不瞧一眼?
這、這,這不合情理呀!我心念矛盾不已。
百感交集,讓我像梗到魚刺一樣,連呼吸都困難。

我又想了想,她是面向車窗,勢必有看到我。
天啊!被鬼魅這樣望著,是代表她注意到我了嗎?
我一慌,手一軟,機車就遠遠落後公車。

可是,豈料等紅燈時又不幸相遇。
我停在公車後面,不斷想逃離,卻又不斷掙扎,
要不要探個究竟?說不定,是我眼花?
後來,貓一樣的好奇心使然,我想反正底站也快到了,
該死的,就跟去看吧!說不定只是我看錯而已,
要是因為這樣就嚇得整夜睡不著,那多愚蠢。

於是,公車拐過郵局,彎進康樂街。
我也順路跟了過去。公車的廢氣,渲染著雨水。
康樂街的路很窄,又下雨,兩側又有並排停車,
我發現根本不太可能騎在右側去探什麼端倪,
便決定維持這樣,一路跟到泊車站時再瞧個仔細。
沒多久,我慢慢害怕起來;這是什麼荒郊野外!
那泊車站附近,雖然有著瓏山林等高級社區,
但是,未免也太偏僻了吧!兩邊都是山林跟小路啊!
簡直不像台北市該有的風景。
就在我想掉頭溜掉時,公車彎進了一處空地。
我猜可能是要迴轉或暫停。

這裡路燈似乎壞了,或者根本沒有路燈。
我把機車小心翼翼騎到暗處,停在路邊。
心想,無論女鬼存不存在,司機跟那乘客總會下車吧!
也許可以找他們問清楚,關於那位長髮飄盪的恐怖女人。

走近公車時,我發覺旁邊停滿陰暗的公車,但都沒人看管。
偶爾才有一些告示牌,雨中看不清楚。地面滿是泥濘。
我邊走邊打量,發現除了遠處人家的燈火,
也只剩這輛公車的燈光還在雨中閃爍了。真是偏僻的地方。

摸著後輪,延著車身前行。我一直鬼鬼祟祟走到前車門。
四周一片漆黑,地上時不時還閃出水漬反光。
我想,若是遮掩了雨水聲與引擎聲,可能會變無比寂靜。

我低著頭,靠近車門口。
但還沒等我敲門咧!車門就咖啦一聲彈開。
我被嚇到,脖子一縮,卻仍憋住氣沒發出聲音。
應該是司機或乘客吧,我這麼推測。
但,錯了!突如其來跳出的,
竟然是,哇!那個穿著灰衣的長髮女啊!

我慘叫連連,大概附近山莊社區都聽得見!
簡直要命,我腿一軟跪了下來,差點尿褲子!
但那女人只看了我兩眼,沒反應,就搖搖晃晃走掉。
口中還叭啦叭啦念念有詞。我皺緊了快哭出來的臉。
隨後下車的是司機,他先是罵了一句三字經,並舉起傘。
接著,操著有點台灣國語的中文,
訓斥我:「這麼晚來這裡鬼叫什麼!」
原來他早在照後鏡裡看見我,還疑惑著我的動機。

他很快開口問我,我沒有馬上回答。
我當時雖然有穿雨衣,可是冷汗早已沁濕衣服,
雙腳也還是無力攤軟的。這也難免。
畢竟當時,女鬼就這樣冷不防出現在我眼前。
我緩緩攀在車身上,回過神來,當然先是道歉,
然後自我介紹,並且也反問司機,有沒有看見那個女鬼?
我還激動地跟司機敘述當時的情形,怕司機不相信我;
我說我看她站在車上,而且行為很不正常。

結果司機說:「鬼個屁!」我呆住。

司機躲在傘下,認真地說,那女的偶爾會搭公車來這邊,
只是,通常別的司機都不願意載她,因為她精神異常。
她沒人管,大概是社會局遺漏的照護對象。
而且載了她,她不但不會付錢,還有過騷擾乘客的案例;
她會隨便罵人,說人家中邪、卡到陰什麼的,很麻煩。
說著,司機很愜意地掏出一包七星。我心中仍無法平靜。
我看著那包菸,那包菸裡頭剩下兩、三根左右。
他純熟地拿出一根。「自以為是鎮鬼女俠。」
司機無奈笑說,並拿出打火機點燃。

「可是,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載她?」我問。
司機想了想,從容回答我,反正是末班車了,
而且她似乎住附近,就當是在做善事。
講完,他呼出一口煙霧。

司機邊抽邊補充,他偶爾會趁著空檔來這裡抽菸,
因為待會要開去總站,交班時他怕車上有菸味被扣點。
他抱怨著公車行的規矩,也暗示著自有妙計。
同時還意有所指地說,下雨已經很不順了,
誰知道還遇到我這個歇斯底里的神經病,
更笑我,讀書人還那麼迷信;天底下哪來的鬼!
他盯著雨中火熱的菸頭,捨不得地猛吸最後幾口,
最後一臉不屑,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信誓旦旦說著:
「這條線我跑這麼久了,有鬼我早遇到了啦!」

雖然不是滋味,但聽完那句台灣國語的腔調,
我鬆了一口氣;真的是好大一口氣。原來那女的不是鬼!
本來緊繃的肌肉,此刻也逐漸鬆弛疏緩了。

司機即將收傘,他說他工作結束了,要交車了。
我突然不懂,隨口又問司機:「車上不是還有乘客嗎?」
我說:「一個年輕人,坐在第三個窗戶左右?」

「什麼年輕人?車上沒有人了啊?」司機收著傘回答。

我皺起眉頭,朝後面看了車窗;這、真的沒人。我愣住。

司機踩上踏板,將傘收在門後。雨水稍稍淋上他肩頭。
他看了看錶,順手朝門捻息菸頭,丟到地上,
叫我快回家,便關門了。

公車緩緩駛出,我雙腳顫抖無法移動。
看著公車離去的車尾燈,我腦袋一片空白。
泥濘的地面依然閃爍著遠處燈火的反光。
不知怎麼地,我感覺那天的雨水特別冰涼,
大概是都流到我的背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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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tlatt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