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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喜歡獨自面對孤單。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有些冷。空氣大概跟魚缸裡的透明同樣溫度。
很糟糕,我又失眠。床鋪沒有歡迎我的跡象。棉被缺乏意義。
更糟糕的是,我必須獨自面對空房間裡的自己。
還有空的紅酒瓶與一把兩百多歲失聲了的小提琴,
以及一杯三小時前就冷了的牛奶咖啡。

但最糟糕的莫過於,我就是屬於不喜歡獨自面對孤單的族類。

房間很大,任憑什麼時候住進來,都會覺得大。
所以不得不去在乎空間中最大的成分:死寂卻緊密壓縮的空氣。

空氣具有無限多的夾層,裡頭密密麻麻的縫隙,藏著時間。
時間貫穿萬物,包括桌上的小魚缸和同樣不入眠的魚。和小掛燈。
昏黃的小掛燈對魚缸說故事。同病相憐的故事。
夜夜重複地說著。

我很像魚缸裡頭的某種魚類,在龐大的黑暗之中微不足道游著。
那種微不足道,即使有柔柔的小燈溫暖揮發著,依然感到黑暗。
僅僅感到黑暗。在黑暗壟罩著的空間中,微不足道地游動著。

在黑暗壟罩著的空間中,微不足道地游動著。
以一種完全不察覺世界上還有同類存在的態度,悄悄活著。

悄悄活著。

悄悄叼起一顆顆珊瑚砂,來回移動。一隻叫做薛西佛斯的魚。
但這與贖罪無關,只是純然地接受莫名的懲罰。

純然地,悄悄活著。

很少人喜歡獨自面對孤單。
這些人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也許可以交給尼采,用他的可悲為代價,購買適應。
或者請求波特萊爾,以詩意的邪惡孑然自得。

一定非得這樣,在恨與無奈間偷渡。
那是一枚一枚的秘密,可以收藏也可以用來交易安然的熟睡。
如果不在意存在與否的話。

所以,不得不悄悄活著。

雖然很少人喜歡獨自面對孤單。
但只能悄悄活下去。用微不足道的存在。
悄悄活著。





悄悄活著。














悄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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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tlatt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