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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機器進步對於維持生命有很大的幫助,但卻間接使得未來社會對臨終時的生命,更加難以棄捨。)

 午後,加護病房。
 「這其實是一種折磨吧?」新進醫師這麼問我。「看是對探病的人而言,還是對病床上的人而言吧。」我老氣橫秋地回應他。這個經常被問到的問題,我一概如此回答。
 加護病房的生離死別,每天都上演好幾回。但是最讓人難受的,莫過於看著早就分不清生命究竟在何處的病人,用維生系統矯情地「活」著。他們的血液是外加補充的,他們的代謝物是藥物推波助瀾的,他們的內臟功能靠外接儀器,連他們的腦與神經,都是引入電流刺激活動的。他們活著嗎?我從來就無從清楚得知。
 這是一種折磨嗎?不捨的家屬不願承認、生命早已模糊的病人無法選擇承不承認;但我,一個維生系統的控制醫師,坦白講,還真不得不承認哪!

(收錄於 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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