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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該出發了。

她在凌晨四點多的現在,意識到一股出發的衝動。
也許是想提早去政大;或者去見男友;
也可能只是想吃早餐。但總之,什麼也不能非常確定。
她從位於貓空山區一棟兩層樓別墅閣樓的窗台向下望去,
遠方霧氣掩埋台北市。距離霧散還有兩個鐘頭。
窗的內面是溫暖的,而外頭冰冷的黑暗什麼都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

她穿戴好保暖的衣服帽子,挑了常用的Dior肩背包,
裡頭除了兩包路上陌生男子發的不知名廣告面紙,
就只裝入帕幕克的《黑色之書》。
然而卻沉甸甸。

開了門,地有點潮濕。滿路蘚苔顯得活潑無比。
朝門外走去,經過庭院,她坐在不算寬的馬路旁等公車。
這時候已經快要五點了。薄薄的綠、濃濃的白,天空深藍。
空氣彷彿在冰塊中流動的樣子。

斜坡不太寧靜,樹林攪和著各種鳴叫聲,或深或淺。

她安靜等著,雙手因為冰冷而深入厚重羽毛外套的口袋。
嘴角不時呼出白煙,顫抖著。

上坡道駛來混沌的聲音;兩道黃暈的光線融化白霧。
她提起背包走上前,抬著頭探著緩行的公車。

她站在路中央。但公車沒有停,將她輾過去。
有一點點不順暢,輪胎與避震器之間協調出新平衡。
不過還是依然安靜、灰暗、冰冷。
沒有太多掙扎,公車繼續往山下開去。

該死,霧太濃了!

帕幕克的小說一半在窄窄的馬路上,一半壓著路旁雜草。
背包則浸在暗紅色的液體裡。路面冰涼,液體很快凝固。
有頂帽子躺在下坡七、八公尺遠的草叢裡,有一點血跡。
她嘴裡不斷湧出血,無能為力地抽蓄著,四肢異常扭曲。

此時,除了幾絲微不足道的喘息與摩擦聲,
樹林裡還是一片祥和有朝氣的蟲鳴鳥叫。

現在是剛過五點左右。

她實在是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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