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走在東區街頭,由東到西,漫無目的。觸目盡是華麗的荒蕪。

她的形象與一般路人無異,半成年的小女孩,
然而身上卻滿是詛咒與憤怒的圖騰。
右手掌心深深一道十字傷口,一豎從食指與中指的指縫間劃至手腕;
一橫自拇指復遷怒到小指的第二指節。
遺憾的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抓住信仰。
她細長的左大腿刺滿梵語、藏文,
可是佛陀的祝文並沒有幫助她行走人生。

她不相信神祇,神祇也不相信她。

點了菸,她抽了幾口,也嗆了幾口。
她愣愣蹲在忠孝東路與敦化南路的轉角交界。
身後的影子在霓虹燈下幻化、跳躍、善變。

她幻想自己身為一縷紅,在城市中獨一無二。
邊想,邊望著液態的人群,癡癡地。
人群無視她的存在,只是理所當然地流過。
她把菸放在路旁的紅磚上,在菸頭還沒來得及熄滅之前,
她已經被幻想吞噬成一片溫熱的血紅。
肢體扭曲、臟腑四散、體液飛濺。

路人因為好奇而停下腳步。
一輛日產的轎車堵住了忠孝東路與敦化南路,一場突兀的塞車。

汽車前輪底下有黏稠的血跡與鮮豔的幻想,
沒有疼痛,也沒有憎恨,只有短暫的滿足與永恆的平靜。

彷彿有誰指望,
輝煌的城市會從此幻想著一縷紅色的記憶。





嗯,可惜,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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