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文字域

　公車大燈的昏黃光線，爬過朦朧迷霧，染在濕冷的馬路上。司機看了我一眼，挑了眉，像個問號：你要不要上車？
　我本來想搭計程車的，迅速又舒適；但夜晚十一點多，要等一輛沒乘客的計程車把我載離霧濛濛的坪林山區，似乎比要求教授加分還難。唉，都怪班遊選這什麼鬼地點，害我探勘到晚上！「好吧！上車吧！」我自忖著，「否則就等太陽來接我了。」
　上了車，我將零錢湊齊，匡啷投入鏽蝕的鐵箱。轉身，我打量著適合的位置，最後選定第二排靠窗坐下。車內燈光明亮，只是厚重的溼氣與霉氣撲鼻而來，讓人不太舒服。我再仔細瞧，車廂後面幾排，隱約有兩三名乘客。「呵，還有其他人嘛！」我頓時心安不少。
　「是你自己要上車的。」司機低沉地對我說。
　「咦？不然咧？」我反問。司機不作聲。
　接下來的路段晃得厲害，讓我心神不寧，睡不著。
　「年輕人，下車！」司機突然停車！晾在夜裡寂靜，被煞車聲撕扯成一片片的恐懼。
　「呃？還不到市區啊！」我疑惑著。
　「你還年輕。」司機語重心長：「就要午夜了，快走吧。」
　還搞不清楚狀況，但我遇到如此惡劣的司機，其他乘客竟也莫不吭聲？一氣之下，我提了包包下車，反正新店也不遠，走段路應該就有計程車。嘖，真可惡的司機。
　第二天，我親自到公路局申訴。辦理的小姐問我車班、司機，我一一回答。但說完後，那位服務小姐卻不悅地說：「先生，這是位很盡責的司機，去年開車時因為過度操勞去世了，請不要開他玩笑！」
　聽完，我腎上腺素分泌激增，說不出話，但卻好想再問服務小姐：「這位司機過世的時間，是不是在午夜呢？」